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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德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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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1950年代归国留美科学家的宏观历史

    提交: 2013-07-22, 22:44:25 由 王德禄
         2013年6月26日上午,我邀请《光明日报》社、《神州学人》杂志、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《中国科技史杂志》共同举办“《1950年代归国留美科学家访谈录》出版座谈会”。本次座谈会由刘志光主持,1950年代归国的留美科学家有傅君诏、张钦楠、涂光楠;子女代表有罗沛霖之子罗晋、杜连耀之子杜森;史学家有范岱年、樊洪业、王作跃、雷颐、张藜、何春藩、王海光、李盛平、熊卫民;湖南教育出版社的编辑阮林;来自《光明日报》、《神州学人》、《中国科技史杂志》、《科技日报》、《中国科学报》、《中国读书报》的编辑、记者,共计30多人与会。

         我在会上首先做了发言,听了与会者发言后,我产生了很多感慨,在发言基础上又添加了一些内容。现将我的观点整理如下:

         借今天这次“《1950年代归国留美科学家访谈录》出版座谈会”的机会,我想讲一下50年代归国留美科学家所呈现出来的大历史。大历史一共有几个方面:第一是“楚材晋用”,即国民政府派学生出国留学,共产党政府吸引他们回国搞建设;第二是冷战的影响,他们的命运受到冷战,尤其是朝鲜战争直接的影响;第三是回国后的命运;第四是50年代归国留美科学家的历史地位。

        1、“楚材晋用”

         樊洪业先生用了一个词形容他们这一代人的命运,“楚材晋用”,我觉得这个词用的非常准确。这一代留学生是二战即将结束之时,中国作为同盟国百年来第一次在世界变局中成为胜利者。太平洋战争爆发后,英美取消了对华的一切不平等条约,蒋介石在他的新书《中国之命运》中制定了十年的战后复兴建设计划,这是蒋介石的“中国梦”。在二战结束这个特定的国际环境下,中国人去美国留学受到特殊的优待,大部分人靠国民政府资助出国留学。这期间出去的约有6200人。

         新中国成立后,恰是这批学生学成归国之时,党明确动员中国留学生回国参加新中国建设,并为留学生回国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。在美国为了呼应这一号召,1948年中国留学生在美国成立留美科协。受留美科协的影响,大批留学生下决心回国。这期间约有1200人回到了国内。

        2、冷战的影响

         麦卡锡掌握政权前,以美国国务院为代表的一方鼓励中国留学生回国,甚至给他们购买船票、让他们离开美国。朝鲜战争爆发前,以移民局为代表的一方开始限制、调查中国留学生的自由。朝鲜战争爆发后,颁布了正式的司法文件,明确禁止学理工农医的中国留学生回国。一部分中国留学生被扣留,甚至被捕、入狱。这期间约有1000人回到国内。

         朝鲜战争结束后,中国留学生又开始活跃起来,他们给社会各界知名人士写信,请求帮助。日内瓦会议上,中国留学生回国问题被提上日程,中美双方谈判后美国同意分几批释放被扣留在美国的中国留学生。在1955年出现了回国高潮,反右运动开始后,回来的是极个别人。这期间约有200人回到国内。

        3、回国后的命运

         反右运动的开展在国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,留学生归国几乎停止了。可以说,国内的政治运动使得东西方的交流关闭,也关闭了留学生回国之路。

         很多留学归国的科学家在1957年反右运动中都受到冲击,有些归国的留美科学家被打成右派,直到反右运动后期才有文件规定1954年日内瓦会议以后回国的科学家一律不参加反右运动,这些科学家才收到保护,但已被打成右派并未做改正。后来我了解到有3位留美归国的科学家是在夹边沟劳改中饿死的,他们是傅作恭、董坚毅、沈大文。

         文革期间,留美归国的科学家几乎都被怀疑是特务,有人入狱,甚至有9人自杀,他们是陈绍澧、周华章、董铁宝、程世祜、萧光琰、林鸿荪、张为申、周寿宪、陈天池。

         然而,50年代归国的留美科学家在中国科学技术的发展,科学技术人才的培养中起了很大的作用。在获得“两弹一星元勋”奖章的23位科学技术专家中,有10位是这一批留美归国科学家,他们是郭永怀、任新民、吴自良、陈能宽、杨嘉墀、钱学森、屠守锷、邓稼先、朱光亚、王希季。

        4、50年代归国留美科学家的历史地位

         《1950年代归国留美科学家访谈录》这本书,采访始于八十年代,恰恰是改革开放、思想解放的年代,整理是在二十一世纪第一个十年,正值中国崛起的时代,我觉得它有历史价值。自2000年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设立以来,在22位获奖者中有7位是50年代归国的留美科学家,他们是叶笃正(2005)、闵恩泽(2007)、徐光宪(2008)、师昌绪(2010)、吴良镛(2011)、谢家麟(2011)、郑哲敏(2012)。这些科学家做的都是中国崛起的基础工作。但是中国不可能只因为改革开放、思想解放就崛起了。我们这代人是七七级的大学生,我们的老师都是最好的老师,他们中有些是留学归国的科学家。我觉得,中国现在取得的成绩和几代人留美、留欧有很大的关系,但是这几代人中,成批量的回国,人数比较多的一次就是上世纪五十年代,他们主要是留美的,回国后对中国的建设起了重大作用。最近几年,我每年都去美国和他们讨论,在这帮人之后,基本上就是从台湾到美国,有上万人,中国改革开放后,有几十万人到美国,生生不息。我认为,中国的崛起有望。


   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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