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寒冰

• 2013. 06.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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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★小村系列之十九：苍蝇和老虎

  提交: 2013-06-10, 06:05:47 由 时寒冰

  
  【说明：本文纯属虚构，谢绝对号入座】《小村》系列的题记：小村的本名就叫小村，这使得没有到过小村也不了解小村的人很容易产生歧义。小村其实并不算小，至少与周围大大小小的村子相比是这样的。我听很多人讲起过小村的故事，这些故事构成了一部小村的历史……
     苍蝇和老虎——★小村系列之十九         时寒冰
      1.本能
      村长说：干部喜欢吃喝跟狗喜欢吃屎是一个道理，是一种本能，只是吃的内容不同罢了。    小村的干部觉得这句话讲出了一个朴实的道理，便把这句话刻到了墙上，作为大吃大喝的理论基础。    墙上的字，村里的狗也看到了，自豪感油然而生。它们第一次觉得自己跟干部们离得原来这么近。    狗儿们兴奋异常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狗官？它们激动地叫了一整夜。    村干部们顺藤摸瓜，做了记号，把叫得最欢的狗先偷走吃了。    此后，村里的狗见了干部再不敢出声——狗嗅觉灵敏，能轻易把人区分开。狗儿们知道，干部们经常吃狗肉、猪肉、牛肉、羊肉、鸡肉、鸭肉……身上也充满了狗的味道、猪的味道、牛的味道、羊的味道、鸡的味道、鸭的味道……简而言之，凡是身上充满飞禽走兽味而人味稀少的，就是村里的干部。        2.视察
      上面的一位领导要来小村视察。村里的干部兴奋得像发情的猫：又有理由大吃一顿了。    问题是，吃什么呢？领导什么没有吃过？怎么能让领导吃得兴奋、难忘？    村长很犯难。    所幸的是，村干部们都公款去过日本，知道一种非常新鲜的吃法，一种让人飘飘欲仙，觅死觅活的吃法。    村长让大家分头准备，自己带着村委会其他干部到村口迎接。
      3.领导来了
      上面控制干部吃喝，下来视察的这位领导很低调。    轿车过桥的时候，领导突然发现有一群人在河里打渔，但动作很奇特：每个人都弯腰到水下摸一把，然后再撒网捕鱼。    领导关心民生，就让停车，和蔼地问：“老乡，你们这是在干什么？”    一个村民说：“我们在摸石头过河。”    领导困惑不解：“过河？这不是有桥吗？”    “我们不还带着网的吗？”    “我正要问呢，过河带网干什么？”    “顺便捕点鱼啊！”    “那你们到底是要过河还是要捕鱼？”    村民不耐烦了。“这你个人傻B啊，直接捕鱼会被人骂甚至被抓，我们说着摸石头过河，悄悄地探着鱼路，把鱼捉了，不就名正言顺、两全其美了吗？”    领导两眼陡然放出异样的光。“老百姓也明白了啊！”    但突然间，河里的人消失了，只剩下浑浊的河水默默地流着……    领导打了个寒颤，难道碰见了灵异现象？
      4.热烈欢迎
      为了展示小村人畜和谐的局面，村里的干部要求村民领着狗，牵着羊，牵着猪，包括鸡鸭鹅之类的，凡是活着的飞禽走兽都被牵到路边，恭恭敬敬地站着，脖子伸得很长，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向上提着。    领导终于到了。    他远远地就看见村干部们肥硕的身体跟各种各样的畜类、禽类融合在一起。分不清哪是干部哪是禽兽。领导突然眼睛湿润了：多么和谐的场面啊！这难道不就是我们苦苦追求的和谐社会吗？
      5.神似
      突然，一头猪不知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，又猛的停下来，静静地面对领导站着。   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！    这头猪的脸跟领导的脸实在太像了！从脸的轮廓，到如眼睛、眼睫毛这样的细节，都出奇地像，而且都是双眼皮，眼睛里都透着某种威严。    大家屏住呼吸，不知道该如何应对。    领导也屏住呼吸，与猪对视着，两个都像似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。猪的表情更庄重和自然，嘴角似乎含着轻蔑的微笑。    “你以为你像我就可以站这里耍威风吗！”领导终于喊了出来。    村长接到了领导的指示，把猪赶跑了，随即派几个人跟着那头猪。
      6.逃离
      视察在继续。    欢迎的人群、畜生、禽类越聚越多。    领导靠近的时候，正在默然立着的狗突然露出恐惧无比的神情，他们嗅出了比村干部身上更丰富更浓烈的动物味。这是一种让狗儿们不寒而栗的绝望的气息。一条狗突然跳起来，仓皇逃窜，更多的狗跟着逃散，后知后觉的牛、羊、猪、鸡鸭鹅等，也开始亡命逃离。    领导露出不快的神情。    村长赶紧靠近说：“它们被您强大的气场和魄力吓跑了。”    领导一下子就笑了，笑声苍凉，像一种被箭射中的掉了毛的秃鹫。
      7.化妆午宴
      由于上面开始控制干部大吃大喝，村里的干部不敢明目张胆地带着领导去酒店吃，毕竟，群众都在看着。    但变通的办法总是有的。    村长早已经把村委会招待所重新装修一番，把大酒店里的厨师请来，各种食材弄到村委会。为了确保万无一失，还事先制作了好多动物服：有狮子、老虎、豹子、狗、驴，甚至还有老鼠和苍蝇，这些服装做得非常逼真。每一位参加午宴的干部都穿一套，偌大的村委会搞得像个动物园。    大家一一落座。领导选的是老虎的装扮，而村长选的是苍蝇服——在领导面前自我贬低永远是一种美德。领导坐上位，村长在对面坐着。    饭菜还没有做好，领导顺手翻了一下手边的报纸，上面写着：不仅要打苍蝇，还要打老虎；打苍蝇事小，打老虎事大！    领导心头一惊。对村长说：“我们换换衣服，你是老虎我是苍蝇。”    村长不解其意，连忙说：“我才是苍蝇，您是老虎。您是真老虎！”    领导说：“我是苍蝇，我才是……”汗水向下淌着。    村长看领导真急了，赶紧脱下苍蝇服，跟领导换了。领导成了一只肥硕的苍蝇，趴在座位上，但依然流露出老虎的气势。而穿着老虎服的村长，则像极了苍蝇。     8.驴
      过了一会儿，领导突然又想起了什么：苍蝇和老虎毕竟都在被打之列啊！    想罢，就要求和驴换服装。    穿着驴衣的是村里的会计。会计怕委屈了领导，忙说：“我才是驴。”    领导不耐烦了：“你是驴X，我才是！”    会计拗不过，把驴衣披在了领导身上。驴耳朵高高竖起，威风极了。    “领导就是不一样，穿什么像什么。”村长真诚地讨好，话出口觉得失言了，忙纠正：“领导就是不一样，穿什么都像领导。”又觉得不妥，忙补充说：“领导就是不一样，穿什么都是领导。”    众人皆笑，气氛融洽极了。
      9.猪脸
      第一道菜上来了，竟然是烤猪脸。所有的人忍不住“啊”了一声。    原来，正是上午遇见的那头猪。因为长得太像领导，羞辱了领导，过早地离开了我们，被活烤了。    领导盯着猪脸，猪脸白白净净的，眼睛眯着，很安详的样子。    领导一口咬了下去，猪脸少了一大块，眼中充满了仇恨。随后，狮子、老虎、豹子、狗、苍蝇、老鼠等，一个一口，猪脸就这样被消灭了。
      10.女体盛
      门一开，走进来一位漂亮的女孩子。    她站在领导面前，妩媚的一笑，便开始一层层地脱自己的衣服，像剥一个洋葱。    领导呼吸急促起来。    “你这是做什么？”领导责问村长。    “这是日本的吃法，女体盛。”村长接着说：“这娃是咱们培养的后备干部，素质很高，也安全……可以连人一块吃……”    领导既欣喜又不悦。毕竟，这种事情尺度有多大，应该私下交待的，当着这么多干部，影响不好。领导之所以是领导，是因为在任何时候都能当众保持足够的矜持，也就是能装。
      11.艳菜
      女孩子躺在桌子上。    不一会儿，身上放满了菜。    领导夹第一筷剪彩，但不小心夹错了地方。女孩子突然来了一句：“死鬼，往哪儿夹？”    领导手抖了一下，立即轻松下来。多么熟悉的语言，原来真是自己人！领导说：“姑奶奶，我这是试一下，让你感觉一下我的筷子硬不硬。”    女孩子笑了：“筷子硬不硬没关系，干革命的地方别软就好。”    大家哄的一下笑了。气氛融洽极了。
      12.围堵
    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。    领导大吃大喝的消息，早就被群众知道了。    大家聚起来，堵住了村委会门口。    所有的干部都慌了。大家不怕群众，但怕这事闹大被上级知道，毕竟，控制吃喝是刚刚传达了的硬要求。    怎么办？我们怎么办？    村长说：要先把领导保护起来！保护领导就是保护我们自己！        13.标本
      领导早已慌了神。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，自己的政治生命就要结束了。    还是村长急中生智，想起了那头猪。他让领导把衣服脱了，穿在赤裸裸的女干部身上，把剥下来的猪皮披在了领导身上。领导弯下身子，温顺地趴在地上，如同一头栩栩如生的猪。“奶奶的，还真是，领导就是不一样，穿什么像什么。”村长心里想着，但没有敢说出来。    很快，村民闯了进来，闹嚷嚷地吵着让村委会把大吃大喝的领导交出来。    村长说：“你们这些不明事实真相的群众，在哪儿看见领导来这吃喝了。”    村民不相信。翻箱倒柜地找，还真没有找到领导。        14.原形
      还是一个村民眼睛贼，他看着猪圈里的猪，感觉一头猪的神态跟别的猪明显不同，这头猪走起路来前腿稳健而后腿宽松——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，更不是猪的智商所能驾驭了的。    “我不找领导了，这头猪让我牵走宰了算了！”    村民掷地有声。    村长一愣：“那真的是猪！”    “废话，不是猪我要它干什么？”    猪开始哆嗦起来。    “这头猪好像能听懂人话啊！”    村民来劲了。    猪突然跪了下来。“千万别吃我啊！”    村民们被这陡然一声喊吓得魂飞魄散，有几个一头栽倒在了地上。只有那个村民冷冷地笑着。        15.立功
      村长见事情败露，猛然间想起一步险棋。    “你身为领导干部，居然装扮成猪欺骗我们，在这儿蹭吃蹭喝，把他抓起来！”村长一声吼，村干部们一拥而上，把猪捆绑了起来。    随后，村长带来村委会干部向上级举报，称这位领导来小村后，索要贿赂，调戏女青年干部，作风败坏，激化了干群矛盾……    这位领导正好跟上面一位新领导有矛盾，新领导来小村调查。村委会精心培养的后备青年女干部，声泪俱下，哭诉自己被那位领导调戏的屈辱遭遇，哭着哭着一头扑在了新领导的怀里，颤颤抖抖，呜呜咽咽，像在慢慢撕裂一块尿布。    新领导会意。立即作出决定：那位领导顶风吃喝，作风败坏，索要贿赂，停职调查。年轻女干部则被提拔到乡里任职，在乡里工作一个月后又调到了县里，飞一般地速度提升，很快成为全县最年轻的女干部。    至于小村村长，因为站在最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立场上坚决与腐败作斗争，受到了上级的嘉奖。奖品是一头特供猪，白白胖胖的，像极了那位新领导……              于2013年6月10日链接：“20万亿”小于“4万亿” ——从表象到实质的溯源（大道至简16）链接：小村系列1—19